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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后刷碗的事媳妇先出手了。肖阳也乐得休息一会儿。他比较熟练地拿过餐边柜靠右侧低平盒子里的几个药瓶:早上起得晚,又一门心思去买酸菜,忘记吃药了。
吃药是前几年才开始的。因为以前打拼的时候有过心肌缺血心率不齐之类的事情发生,当时没在意,仗着年轻扛过去了,没想到只是假象。前几年检查发现自己多年勤于场面疏于锻炼,三高不高血压超标,心脏毛病不大不小,就把丹参、倍他乐克及其定期替换的药都用上了,时断时续地保护,也还可以。但是,两年前他终于下决心全面检查一遍,按挂号费最贵的医生的吩咐开始了服药生涯:康忻、诺欣妥,还有几种定期更换的药。有没有效果不知道,反正正常吃着。正考虑减量的时候,集团爆雷了,不但心脏真的有了不舒服的感觉,还愈发感到心率不齐,早搏的症状,加上了心得安、氨酰心安之类什么贝塔类药物,过两天医生还要加什么抗焦虑药物,怎么感觉越吃越不对劲。
吃罢了药,肖阳拿起手机坐到沙发上。他本来不太喜欢坐沙发,太软太空泛,让人有种坐下去来不及起身的感觉。今天有点累,懒散地歇一会儿也好。
这两天一直在打探集团究竟是怎么回事,怎么突然把负债翻番扣在PB和其它几个子公司头上。结果无一例外,都说不知道。肖阳有点后悔是在公开场合问这个问题,即便是单独的办公室,对方也是担心墙头有眼隔墙有耳。倘若有飞宇的社交本事,把个别人单独约出来应该是有准确消息,但是约谁呢?集团级别的薛总也被打得措手不及,谁又能知道呢?只能找从中获益最大那个部门!但是,眼下,几乎所有的怒火都指向那个部门....,除非,他们根本不在乎;或者,背后有人要赌一把。
想到这,肖阳不由得心里一紧,他毕竟干过党务工作,知道这种做法会带来什么后果!但愿不是这样!毕竟,比他地位高的人自然水平也该比他高,不该犯这样的错误。那么就是找谁打探内幕了,该找谁呢?冥思苦想之际,他突然笑了:既然不会有人愚蠢地犯那个错误,还会有什么内幕吗?
心念放松的片刻,他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,提前三个月安排这一系列事情,似乎是有点过分。但是,眼看着这股怒火越烧越旺,他也感到心里没底,难道真的是飞宇说的:书看得越多越迷糊?算了,不管它了,反正明天要开会,大差不差地,这事也就有着落了。
他望向厨房,媳妇差不多刷完碗,正在进行扫尾工作。他突然觉得今天的手艺发挥得不太完美,站起身走过去,边走边说:“晚上去爸妈那做回酸菜吧,他们冬天应该还没吃过。”
媳妇正在水龙头下冲洗碗底,听见他说了什么却没听清,回过头看着他,“啥?”
“我是说晚上去爸妈那给他们做一回酸菜汆白肉,我这就去买酸菜。”
“好啊!诶,不用!”女人伸手关水,“晚上早点出发,路上买酸菜就行,不用这阵专门买...”
就在女人说话的时候,肖阳似乎听见有警笛的声音,仔细再听,却没有。他略带狐疑地问:
“你听见什么了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警笛声。”
“没有!”女人声音抬高了点,“你那药有幻听的毛病,跟你说过早点减,要不就换药。”
“没事,这两天就吃完了,医生下周就给换。说是什么...,名字忘了,换药不换汤而已。”
“你歇会儿吧。我马上刷完了,出去弄下头发,再回来差不多就该出发了!”
肖阳点了点头,走向卧室,门都没关,就直接和衣躺在床上。这两天确实有点精神紧张,是该眯上一会儿。